谁在为239支「迷你ETF基金」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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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懂财帝，作者｜逸凡
2004年12月，国内首只ETF——上证50ETF诞生。从0到1万亿元的规模，用去了16年时间。但从1万亿元逼近2万亿元，只花了不到3年。
Wind数据显示，截至11月30日，全市场ETF规模近2万亿元。
迅速发展的ETF行业迎来一轮洗牌，出现了“冰火两重天”的局面。
投资者对ETF的追捧制造出一批“千亿巨无霸”。
截至12月7日，国内已有3只ETF突破千亿规模，分别是华泰柏瑞沪深300ETF、银华日利ETF和华宝添益ETF。
随着行业竞争日趋白热化，ETF已成为大型基金公司才有资格卷的品种，绝大部分ETF产品均由头部机构发行，中小机构的身影寥寥。
与此同时，规模小于5000万元的迷你ETF与日俱增，还没来得及好好长大就在清盘的红线反复横跳，或者黯然离场。
据统计，今年有不少新发ETF产品短时间内规模就大幅缩水，连头部机构也不能幸免。
部分基金公司找“帮忙资金”暂时消灭迷你ETF，救得一时火却保不了长久的平安，反而陷入靠帮忙资金“输血续命”的恶性循环。
01 ETF迷你基金成常态
2023年被认为是ETF的大年，行业取得了多个历史性的进展。
同花顺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12月7日，全市场共有884只ETF，其总份额为19786.02亿份，总规模达19528.2亿元，吸金效应显著。
但在ETF数量创下新高时，迷你ETF的数量同样增加，ETF产品规模的两极分化正在加剧。
资产规模低于5000万元是业内判断迷你基金的普遍基准线，同花顺数据显示，截至12月7日，今年发行的141只ETF中，已有11只沦为迷你基金。
一旦沦为迷你基金，几乎是无人问津。12月7日，同花顺显示有5只ETF成交金额为0，分别为汇添富现金添富ETF、广发添利货币ETF、国寿安保货币ETF、融通易支付货币ETF和国联日盈货币ETF。
行业内卷之下，即使是总规模位于前十的基金公司，旗下也会有一批迷你ETF。
易方达基金公司的资产净值达1.66万亿，比排名第二的广发基金多出近4000亿的规模，手下拥有多位明星基金经理，如“公募一哥”张坤。
但迷你ETF占比最高的头部机构也属易方达，目前该机构共管理70只ETF，其中规模小于5000万的有12只，占比为17%。
Wind数据显示，易方达旗下规模最小的ETF为中证100ETF易方达（159686），该ETF上市时间为今年7月19日，初始规模为2.95亿元。等到三季度末，该ETF规模仅剩0.17亿元，缩水了整整2.79亿元。12月7日，该ETF最新规模仅为0.15亿元。
中证100ETF易方达属于股票型基金，股票市值占基金总资产比例达92.45%。受股市行情震荡影响，自成立后其业绩表现就一直走下坡路，在偶尔的反弹后，便又继续下跌。
（截图自Wind)
一些本就踩着“及格线”成立的次新ETF，运行了几个月便沦为迷你ETF。以招商中证有色金属矿业主题ETF（159690）为例，该基金成立于6月21日，初始规模为2.75亿。到了12月7日，规模仅剩783.91万，半年内缩水97%。
头部基金尚且如此，中小基金机构更是举步维艰。
Wind 显示，鹏扬国证财富管理ETF（159503）于7月20日上市，初始规模为3.11亿。等到三季度末，规模仅存0.41亿，12月7日最新规模为0.39亿。
近年来，基金公司扎堆布局ETF，ETF数量增速超过规模增速，导致ETF平均发行规模和平均规模双双下降。
同时，ETF市场越来越赛道化，从宽基ETF向行业主题ETF蔓延。和很多行业一样，ETF也是先发产品具有优势，所以在热门主题、赛道上，基金公司挤破头抢跑占位。
在同质化竞争激烈的某些细分领域，头尾分化程度将更显著。
一边是百亿、乃至千亿级产品，一边是千万、甚至是百万级产品，投资者自然会倒向前者。
表现优秀的基金规模扩张所向披靡，迷你基金则可能越混越差，形成了难以改变的金字塔。
02 利益交换游戏
在“赢者通吃”的ETF市场，奉行“规模为王”的信条。
本质上，迷你ETF是优胜劣汰的结果，但“帮忙资金”正在试图改变这条丛林法则。
凭借余额宝而迅速崛起的天弘基金曾是国内首家规模破万亿的基金公司，但在ETF领域，天弘基金似乎慢了一步。
在规模排前十名的基金公司中，天弘基金管理的ETF数量最少，只有22只，而迷你基金占比却仅次于易广达基金，为14%。
其中，最新规模最小的ETF是物联网沪港深ETF（517660），Wind显示现存2709万元。就在12月8日，该ETF才刚发布预警，提示已经连续30个工作日基金资产净值低于5000万元。
根据《基金合同》规定，《基金合同》生效后，连续 50 个工作日出现基金份额持有人数量不满200人或基金资产净值低于5000 万元情形的，基金管理人应当根据基金合同约定进入清算程序并终止，且无需召开基金份额持有人大会。
这也不是物联网沪港深ETF首次发布预警，今年已来就发布了6次。回顾其两年多的发展，其规模大起大落，业绩表现不尽人情，总回报为-25.33%。
(截图自Wind)
从持有人结构来看，个人投资者慢慢失去信心，自2021年报发布后，其占比持续减少，机构投资者占比则不断增加。该ETF多次在谷底反弹，或有帮忙资金流入，后续的规模下降可能因帮忙资金撤出。
在前十大持有人中，机构投资者占了绝大部分，变动情况也较大。如2022中报显示，安徽二环石油集团是第四大持有人，占比7.72%，2022年报、2023中报均不见其踪影。
又比如，中信建投证券在2022中报持有213.3万份，2022年报增至842.4万份，2023中报又减至329.8万份。
今年初发生的一起资金“快进快出”，似乎验证了帮忙资金的存在。
2023年一季报显示，1月6日该ETF获得一家机构的大笔申购，其在期初持有842.4万份的基础上追加申购1831.4万份。但仅过了个周末，这家机构就赎回了2374.3万份。
实际上，帮忙资金在业内已然是公开的秘密。基金公司一般向券商、期货公司寻求帮助，或是促成新产品达到成立标准，或是出于“保壳”需求。尤其今年市场整体表现较弱，给新基金的发行增加了难度，并使基金更难获得良好收益。
中小机构的渠道优势较弱，缺乏号召力，引入帮忙资金先确保基金成立似乎也是无奈之举。这些资金通常不会停留太久，而是在双方约定的时间赎回。
对于濒临清盘的迷你基金而言，帮忙资金颇有雪中送炭之意。在即将触及清盘条件或业绩考核的关键节点，正是帮忙资金的活跃期。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基金公司会通过减免申购赎回费、给资金提供方一定的收益、资源置换等各种形式“回礼”。
在这种利益交换游戏中，头部机构话语权较大，有足够的实力承担得这个成本，中小机构则面临更大的成本压力。
而基金公司用来兑现承诺的钱往往来自本身的运营资金，这些资金原本可投入投研能力建设中。
帮忙资金造成的虚假繁荣泡沫本就影响了普通投资者的判断，帮忙资金的相关成本或最终也是由普通投资者来承担。
03 清盘or逆袭？
当ETF数量迎来爆发期，行业也在加速出清。
挣扎在生死线上的迷你ETF们的生存空间岌岌可危，它们要不绝地翻盘，要不坠入深渊。
也许国泰富时中国国企开放共赢ETF（517090）是一个优秀的代言人，在其跌宕起伏的生命历程中，书写了一份励志的精彩剧本。
该ETF成立于2021年12月17日，初始规模为3.16亿元。2022年一季度末，该ETF规模只剩下不到6000万元，去年底微涨至约8400万元。
然而，今年3月中旬以来，因赶上中特估的风口，其规模不断攀升，在二季度暴涨至12.1亿元，三季度继续维持10亿级规模。
迷你ETF逆袭的故事虽然不是个例，但终归仍是少数，而且也不是所有基金经理都愿意相信时间的力量。
近年来，迷你ETF清盘的数量在明显增加。据上海证券基金评价研究中心统计，2019年至2021年，规模小于5000万的ETF数量分别为36只、39只、75只，清盘的分别是5只、9只、18只。
规模小已经是先天劣势，去除运气的成分，在业绩上要取得佳绩是难在加难。从Wind上来看，迷你ETF的业绩表现大多跑输规模较大的ETF。
主动清盘优化产品线，还是抱着希望继续经营，也取决于公司的实力。
迷你ETF虽然规模小，但运营成本却不低。保障一只ETF产品存续，基金公司不仅要支付做市商、基金经理等人力成本，还要承担指数使用费、信披等其他费用。
大型基金公司拥有丰富的基金产品，产品线完善，新发基金多，这也意味着持续营销任务较重。对于他们来说，与其把精力放在迷你ETF的维护上，再发一些新基金似乎是性价比更高的选择。
中小机构面临的抉择更加艰难，任何一只ETF都代表着可能的收入来源，但无法预知投入产出比。对于它们而言，这是一场荆棘丛生的冒险。
从投资者角度看，迷你ETF运作成本较高可能有损持有人的利益，投资者的判断也将决定产品的命运。
在ETF狂飙的浪潮中，产品端的供给侧优化乃大势所趋。如果成为不了业绩冠军或做不到短期爆发，迷你ETF基本掀不起风浪，也不会改变命运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