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德林

陈发树到底去哪儿了？

5月26日，云南白药董事会说收到了陈发树的书面辞职报告，一同向云南白药董事会辞职的还有他的儿子陈焱辉，以及一位叫路红东的董事。陈发树辞职前的2月，云南白药的首席运营官尹品耀和首席人力资源官余娟辞职。更早的1月，云南白药昭告天下，要“戒股”，从2024年开始不再开展二级市场证券投资业务。陈发树辞职跟云南白药“戒股”有关吗？

陈发树辞职之前，云南白药爆发窝案，多家报纸说，公司原董事长王明辉等五人正在接受调查，报道进一步指出，可能涉及国有资产流失等问题，陈发树也在接受调查。《经济观察报》详细披露了窝案名单：原董事长王明辉；原首席销售官、高级副总裁王锦；原首席运营官、高级副总裁、财务总监尹品耀；原首席人力资源官余娟；原副总裁杨昌红。

王明辉在云南白药工作了24年，无论是王锦，还是尹品耀、余娟、杨昌红，他们跟王明辉都共事多年，都是元老级的人物。尹品耀作为首席运营官兼财务总监，2021年以1053.9万元的年薪成为云南白药薪水最高的高管，年薪最低的余娟也有338.5万元。王明辉跟王锦比尹品耀、余娟他们辞职更早，是2023年3月辞职的，他们领着高薪，怎么就突然辞职了？

云南白药公告过名单上各位的辞职，他们到底有没有被调查，目前没有需要按照法律法规应该披露的信息。

陈发树的辞职让人开始浮想联翩，因为陈发树跟王明辉是商学院的同学，云南白药炒股的时间点跟陈发树控股的新华都成为云南白药二股东很近。2009年，红塔集团出售云南白药12.32%股权，新华都掏22亿接盘，可一直没有过户，陈发树跟红塔集团打官司。期间又在二级市场买入3.34%的云南白药股票。到2016年，云南白药启动混改，陈发树掏253.7亿元，持有云南白药控股股东白药控股45%的股权，陈发树一度出任云南白药联席董事长。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陈发树对云南白药的爱慕简直溢于言表，从接盘红塔集团的持股，到直接买入白药控股的股权，陈发树披甲上阵的同时，还把自己的儿子陈焱辉弄进云南白药的董事会。陈焱辉可不是陈发树弄进来的花瓶占位置，可是领取年薪113.09万的高薪董事。陈氏父子还是云南白药董事会战略委员会、薪酬与考核委员会、提名委员会的委员。

陈发树2009年买下云南白药股份当年就挤进了福布斯中国富豪榜，当年以218.5亿元财富位列排行榜第11位，位列福建富豪榜第一。陈首富父子俩进入云南白药，在三大委员会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的一票能影响云南白药的战略、提名、人力。云南白药以前专心做药，陈发树进入后，2018年战略就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除了做药，还开始炒股了。

云南白药炒股之路最早追溯到2018年，那个时候新华都作为战略投资者进入，作为联席董事长兼战略委员会主任委员，陈发树开始指导云南白药炒股，在二级市场大规模买入腾讯、小米、美团等互联网股票，2019年到2020年盈利分别达到2.27亿和22.4亿，占上市公司净利润分别达5.4%和40.6%。云南白药炒股的资产也从2018年初不到10亿，飙升到2020年的112亿。一时间，作为明星上市公司，云南白药的大规模炒股成为关注的焦点。

陈发树江湖人称“中国巴菲特”，两年的战绩将其推向了炒股之巅。可巴菲特九十多岁了，陈发树虽然曾经是福建的首富，可时间太短了，加上互联网行情的变化等综合因素，陈发树的巴菲特梦想很快就陷入尴尬，2021年，云南白药炒股亏损超过19亿，净利润同比下滑49.15%，股价也从2021年2月的历史高点一路下滑，市值从最高峰的2000亿缩水到不到1000亿。

陈发树在云南白药期间，公司账上有近百亿的现金流，除了大手笔在二级市场炒股票，对主业的研发投入相当的吝啬，2020年到2022年的研发投入不到10亿，研发费用率不足1%，到了2023年更低，低到0.71%，在所有上市中药公司中排名靠后。炒股亏得一塌糊涂，陈发树是没有办法再指导了，2022年11月辞去联席董事长职务，随后王明辉也不干了。

炒股票不行，陈发树也想寻找第二增长曲线，他们瞄上了工业大麻业务。2021年香港上市公司万隆控股股价只有两三毛，国家药监局禁止使用大麻二酚。王明辉曾公开说，云南白药对工业大麻的定位主要是面向海外市场，聚焦医用、药用。云南白药在2021年花12.78亿港元再次买入万隆控股48.11%的股份，持股比例高达78.56%。

王明辉的这一番操作，搞得万隆控股的公众持股只有21.44%，不得不通过增发引入新股东。一桩看上去大手笔的收购，到了2022年就出现问题了，万隆控股部分借款人违约，云南白药不得不计提万隆控股其他应收账款坏账准备5.38亿，在2023年年报中，不得不计提商誉减值准备5.79亿。可问题的关键是，收购的大麻业务不见影子。

万隆控股的业务结构中，92.6%为商品贸易，7.2%为放贷、0.2%为大麻二酚萃取物贸易。也就是说，云南白药想通过收购万隆控股布局海外大麻工业化业务，买了一个贸易公司，0.2%的大麻贸易产品到底在哪里呢？《每日经济新闻》质疑说，王明辉和陈发树被调查跟收购万隆控股有关，甚至涉嫌国有资产流失。期待调查真相。

陈发树父子现在退出云南白药董事会，如果他的同学王明辉等人真的卷入窝案之中，那么新华都在云南白药还有多大的话语权呢？目前，新华都又向云南白药推荐了两名董事人选，需要通过股东大会审议。没有陈发树父子在云南白药的巨大影响，让主业回归医药，加大研发投入，相信药品事业群和健康品事业群都会继续保持活力，重振云南白药的江湖地位。

陈发树进入云南白药，带给市场的不是主营业务的再上台阶，而是动用账面上巨大的现金流进行炒股，将公司推向二级市场不确定性的波动中。资本是实业内生扩张和外延式并购做大做强的血液，但绝不是实业为炒股提供输血。但愿陈氏父子的戏码不要再在上市公司中上演。面对陈氏父子退出云南白药，也许，老百姓会说，他们那都是砧板上的泥鳅，往哪儿钻？